唔—咳咳咳咳————!!
少女剧烈地咳嗽。
大量鲜血“哗啦”喷溅在墙上,顺着墙面而落,随之而来的喘息声急促又狭长,仿佛随时会断掉。
披着宽大黑袍的娇小少女狠狠掐住胸口,绷紧身子,却抵抗不了潮涌而来的痛楚,如同无数尖刺在胸口中不断穿插,暴走的呼吸还在加剧穿插的频率。
她止不住颤抖,挤出痛苦的呜咽声。
果然,这样的痛楚不管经历多少次都无法适应。可每每疼痛过后,她又会舔着嘴边的鲜血,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着。
那是傻笑,病态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。
她从不曾为此后悔。这是为心爱之人所付出的爱,越痛即爱得越深、连系得越紧,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。
“比上次更严重了哟,黑女。”
她的身后,罗伯特托着下巴,上半身倚在店门前的玻璃横柜上,像看见熟人出糗般打趣道。
黑女调整好呼吸,摇摇晃晃地转过身,踉跄了一下。这软绵绵又笨拙的动作就像蹩脚木偶师所操纵的木偶。
“药。”黑女虚弱地呢喃一声,声音充满渴求。
罩在身上的黑袍长得过分,她只好拉起袖子,用与黑袍截然相反的白皙手臂抹去嘴上粘稠的鲜血与唾液。
“快点。”黑女抬起头,疲惫地催促着。
她的容貌原本很美,但是如今,大多数人最先注意的可能不是她的美貌,而是那涂着炭般的严重黑眼圈以及憔悴的脸色,整体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。
“你看,寿命又减少了。”
罗伯特话音刚落,突然眯起眼睛。
半透明的影子尖刺正抵着他的喉咙,而尖刺另一端连接着黑女伸出的右手。
这只是黑女的无意识之举,回过神来的瞬间又变回原样,仿若无事发生。
所幸这条小巷平日也没什么人来往,她那心爱的人更没有违反「不许看向这边」的约定。
那个人一向说到做到,从来没让她失望过,所以她自己也应该履行约定,尽快回去。
“少废话,好吗?他还在巷口等我。”
黑女露出阴郁的微笑。明明就在阳光底下,却染不上丝毫晴朗的味道。
“你也算是我的常客。虽说谈不上要劝阻你自残,但我至少也不想让你太快死去嘛。”
对于前一刻还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,罗伯特没有丝毫后怕,只是抱怨好心没好报地撇了撇嘴,“还有唉,都在这边待了这么久,还不改改这野脾气吗?”
“改过了。”
“没看出来。”
“……”
疲惫的黑女不想作无意义的争论,表情也懒得再表达什么。
“好呗~那么为了你心爱的人,继续坚持~”
“不用你说。”
“啧啧~”
罗伯特钻到玻璃柜下,从柜底角落拎出一个浅色木盒,放在柜台上。木盒看起来还十分崭新,应该是最近才准备的。
他将木盒面朝黑女打开,三乘三,一共九瓶用厚棉与隔板分隔的大瓶黑色药水陈列在眼前。
“买玻璃瓶送药,还有,买九送一!跳楼大馈赠~”
罗伯特话音刚落,接着又从柜里拿出额外一瓶同样的药剂放在木盒旁边。晃悠悠走来的黑女毫不客气地拿起那一瓶,弹开木塞后往嘴里灌,“咕噜咕噜”一饮而尽。
呼——受到药剂苦味的刺激,她清醒了些。
“就这些吗?”
“还不够吗?”罗伯特摊手,“但没办法,这东西是为你定制的,如果不提前说一声就没有额外的份了。急着出远门?”
“那算了,到时候我找修女就行,瓶子送你。”
黑女语气轻轻地说着,手上却将空瓶子重重往玻璃柜上砸去,所幸罗伯特对此早有预料,及时伸出双手垫住瓶子,免去二损其一的后果。
“喂!能不能温柔点啊?太粗暴小心他不要你。”
黑女对罗伯特的抱怨宛若未闻,嗤了一声便关上盒盖,顺手将木盒牵走。
不过拖着长袍走不到几步,罗伯特又不紧不慢地传来声音,“等等,你可还没付钱——”
话没说完,脸一样大的黑影带起风,贴着罗伯特的侧脸飞过去,“砰”地重重砸在他身后的木梁上,掉落在地又响起一阵金属的摩擦声。
那是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布袋。
“麻烦的规则。”黑女离开的脚步毫无停滞。
“我觉得这应该是乌托邦消失之后所诞生的,最完美的规则,多谢惠顾~”
罗伯特捡起她扔过来的布袋,趁着她消失在街口之前连忙打开查看。布袋里面装着零零散散的铜币银币,粗略算算就能算出货币的总价值超出药剂原价许多。
他这才放下心来,将布袋贴近耳朵晃了晃,听着美妙的声音。
“跟这种人做生意真好,希望她还有机会来吧。”
以她的情况,如果以后不再出现,那便可能意味着死去。那样的话,无论是出于利益还是兴趣,对罗伯特而言都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。
想到这里,他又自嘲地笑出声。
毕竟他自己也是在危险边缘徘徊的人,也许有一天反而是黑女先找不着这间店了。
“唉~算了,最近应该想些开心的才对。”
罗伯特摇头停下这过早的感叹,回到店内,将钱清点收起之后便向仓库走去,准备确认即将上路的商品。
这次的商品一共五大箱,其中四箱是治疗疫病的药,另外一箱是外用伤药药膏,为了避免运送途中碰撞损坏,全由厚棉与隔板隔开,光是容器与包装就花了不少本钱。
值得一提,要制成如此数量的药剂,以普通方法肯定会耗费大量时间,好在药师在制药过程中是允许使用魔法来提高制作效率的,前提是拥有炼金工会颁发的许可证。而该许可证也只能在职业范围内使用魔法。
罗伯特对于制药需要的魔法极具天赋。不过当然,上次在月霓面前使用蹩脚的火魔法与光魔法也不是假装的,仅仅是那方面很不擅长,所以也不算欺骗月霓。
“没问题了,行李的话……还是等出发前一天晚上再收拾吧,免得被橘东兰那家伙翻乱。”
行程安排在后天,已经照旧提前预约了运送马车和护送的猎魔人。
这一趟运送的终点是东南沙漠地区的戈登桑小境。商品本来早在一周前就备好,然而前阵子却不知为何发生了魔种暴走的现象。他苦恼中度过了整整六天,没想到现在还能有时间运送过去,这也算是幸运。
要知道疫病是难以拖延的事情,契约也明确规定无论出于什么原因,只要运送不及时就可能中止合作。届时就会有其他供货源趁虚而入,而他只能拿回对方一点点补偿金,自认倒霉。
所幸现在不必担心了。
“接下来,是……”
确认过后,罗伯特离开仓库,穿过了那个招待过月霓的昏暗厅室,再沿着阴暗通道走着,最后来到橘东兰的房门前。
那个房间连门都没关上,映入眼帘的一幕让罗伯特不禁想要转身离开。
房间内,模糊的玻璃透进灰蒙蒙的光,看不清颜色的毛毯上一片狼藉,随意乱扔的衣服与被子,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烟味。
更不妙的是,一丝不挂的橘东兰正在这堆衣服与被子之中睡着觉。绝美的素颜、散乱的长发,身姿狼狈而妩媚。
这副形象与月霓先前见到的判若两人。不过橘东兰本人倒觉得没什么,因为平常就没有见客或外出的必要,穿衣打扮简直麻烦,再加上进食也是看心情,所以就算一整天保持这种状态也是常有的事。
“还没醒吗?”
“……醒着呢,不想起来…有什么事嘛?”
橘东兰在被子中稍微动弹了一下,用干渴的声音回应着,充满慵懒的魅惑。
“后天,我要出远门。”
“哦,那就去吧……不用管我。”
“我才懒得管你,先把「护身符」拿来。没有护身符帮我隐藏的话,我会被所谓的魔王搞死的。”
闻言,橘东兰这才懒洋洋地从被子中爬起来。罗伯特看见眼前的景象连忙转过头,不耐烦地抓着头发。
“先穿好衣服。”
“到现在才知道害羞,是不是晚了?”
橘东兰在被子中摸索到自己的衣服,随意地披在身上,接着大大方方地用手指梳理着头发。
看着她这慢悠悠的动作,罗伯特忍不住叹了口气。难道自己将来都离不开这个麻烦的女人了吗?
橘东兰明白他叹息中的含义,扬起嘴角笑哼了一声,“要是仅仅在我身边,就算你使用魔法我也能帮你隐藏,可一旦远离我就没命啦。不过不管怎么说嘛,还活着不就很好吗?”
“那有没有考虑跟我同行?”
“放弃这个想法吧。我拉扯了你二十多年,你还没报答就算了,居然还想让我陪你继续奔波~我可早就累了。”
被橘东兰如此干脆地拒绝,罗伯特只是耸了耸肩,他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。毕竟橘东兰的名声摆在那里,一出现怕是满城皆知了。
“好了,先起床洗漱去。我收拾一下房间。”
“有必要吗?等你外出回来又会变成原样了。”
对于罗伯特的驱逐令,橘东兰理直气壮地反驳,手边仍在梳理头发。
“那至少是原样,而不是更糟糕。我可不想一回来就看见你睡在垃圾山上,快起来吧。”
“等等……绑带在哪?快帮我绑一下头发。”
橘东兰一手攥住头发,一手四下乱摸,企图从衣堆中摸到绑带。
“谁管你……喂!那是绑腰的,绑头发的在这儿!”
随后是一番罗伯特不愿回想的折腾。
……
外头阳光正好,忙了一半就逃出来的罗伯特走出大门,眯起眼睛抬头望着天空。
“这趟久违的路途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呢?”
*
极月神殿大门外的圆形广场上跪满了人,但却无人在这场合下说闲话或喧哗,如同空气中打上禁言的封条似的,凝成一股圣洁而肃然的气氛。
宽阔的广场外围伫立着一圈白色石柱,每根石柱旁还分别配置了两名骑士镇守,以这一圈石柱与骑士为分界线,再向外则是前来见证神迹的信徒与百姓们。
如果把这里当作一个演出剧场,那石柱圈外就是观众席,圈内的整个广场就是演出舞台。
而这场演出的剧名就是,神泽仪式。
神泽仪式意于帮助人们祛病除症,在众多仪式中属于高等仪式,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举办。而这次举办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镇压溢魔症给城里带来的恐慌,同时还为仪式结束后的神药贩卖做促销。
跪在广场上的人们鱼龙混杂,其中包括士兵、平民,甚至还有猎魔人。他们多数为溢魔症患者,此外也有一些身怀小病痛的人。
作为被幸运挑选出来的人,他们将免费接受神药的洗礼,在外围的人们面前展现出神药的功效。说白了像托却又不是真的托,应该是喜当托。
此时,他们正极力压住心中欢喜的情绪,静静等待着紧闭的神殿大门开启的那一刻。
……
大门的另一边,神殿内部,「神泽仪式」的准备工作已经结束。
按照往常的进程,主持仪式的人正在骑士与修女们的拥簇下,静静站在大门前,与门外那些信民们一同等待着。
当宣告夜幕降临的钟声响起时,大门便会开启,神泽仪式才正式开始。
夜晚,即是月之化身的伊克丝西神所掌控的领域,于夜晚苏醒的神将会最大程度地展现她的福泽,她将利用神力来化解缠在人们身上以及灵魂上的痛苦。
仪式的安排到目前为止都十分顺利。
不过与以往不同,这次仪式的主角并不是平时那位绿衣棕发,美若精灵的大祭司薇恩,而是由一位淡蓝色长发的可爱少女来替补。
虽然这事已经提前向外面的人告知过,但当大门打开的瞬间,门外那些人或许依然会陷入短暂的惊愕吧。
当然,这位少女相信他们在惊愕过后,就会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欢呼。
因为这一次,主角是她。
少女名为缇可,身着轻纱般飘逸的白色长裙,脸上还抹着淡妆,一眼看去奢华高贵,但细看之后又不感觉浮夸,反而恰到好处地凸显自身的魅力。
这是她平时少有的着装打扮,只是因为这次自己才是主角,她不希望被某人抢走风头才特地花心思打扮起来的。
其结果也很庆幸,缇可的心思没有白费,今天的她无疑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。
如果配上那无时无刻显露出来的强势气质,她就如同一位盛气凌人的小公主,浑身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刺眼光芒,就连站在旁边的薇恩都化成鲜花下的绿叶,黯淡了不少。
缇可出身贵族,年龄比薇恩小了八岁,自小就因为身怀极高的魔法天赋而被寄予厚望,为了进入极月神殿而不断学习相关的知识。
也因为这样,她在大祭司职责方面上的能力与见识比薇恩还高出不少。
在薇恩出现之前,一路顺风顺水的她曾一度认为下任大祭司的位置非自己莫属,就连那时候的格鲁斯都对她的才能赞赏有加。
可没想到,一年前薇恩出现了,以空降般的势头突然拦在她前面。
因为身怀着所谓的「神赐之书」,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居然莫名其妙就得到了格鲁斯、甚至是教皇的认可,仅差一步的大祭司之位也眼睁睁被她所夺,以致于缇可如今只能屈就于安排后台的事务。
但是,命运从现在开始发生转折了。
要知道,神泽仪式的手法实际上就是利用特效药来化解人们的病症,重点是在那过程中需要高阶魔法来催化,以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。就算除去这个不说,普通仪式也对魔法有着苛刻的要求。
而薇恩如今失去了所有魔力,并且没有恢复的希望,就如同干涸的河流无法滋养周遭的植被一样,她也已经无法再使用魔力来救济信民,更无法再主持神泽仪式。而这样一来,缇可就能顺理成章地接任她的位置。
这都要感谢伊克丝西神的认可。
转眼瞥向光芒已然黯淡的薇恩,缇可不经意流露出自满的表情。虽说神诲曾说过傲慢不可取,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对方悔恨又嫉妒的样子。
然而想象中那副表情并没有看见,薇恩只是平静地露出平时就挂在脸上的淡笑,仿佛早就看开一切似的。
缇可郁闷地撇了撇嘴,接着又从眼角察觉到某个类似眼中钉的存在,偏头一望,发现薇恩身后的银发侍女——西莉塔正以隐隐迸发电光的锐利眼神盯着自己,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在代替薇恩发泄似的。
随后,缇可身边的侍女也通过自己主子表现出来的异样,敏锐地察觉到西莉塔的视线,于是连忙挡在对方面前,转过头以锐利的视线去对抗锐利的视线。
电光噼里啪啦地交接在一起,气氛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,渐渐弥散出火药味来。
缇可其实也早有耳闻,这两位侍女平时在私底下就经常代替自己的主子针锋相对。甚至在表面上,作为当事人的缇可与薇恩都比她们的关系更好。
缇可并不对侍女之间的暗斗感兴趣,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后,又将嘴角微微上扬,故意凑近薇恩半步。
“薇恩姐,说起来真是谢谢你。以往仪式后台的准备工作都是我在安排,这次居然要麻烦你来做这些事,真是辛苦。”
她的语气亲昵而活泼,任谁听见都会觉得在客气地向对方致谢,可实际意义或许只有她自己才明白。
薇恩自然没有去琢磨那些有的没的,对此只是谦虚地笑笑,“不,多亏这次机会,我才真正明白自己平时有多麻烦你,也明白自己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向你学习。这句辛苦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。”
“可是……你已经无法再使用魔法来主持仪式,可能以后这些事都会落在你身上,最后辛苦的还是你吧。”
这二人仿佛把「辛苦」二字当成了鬼牌,你推我让的,搞得最后落到谁身上就是谁输一样。不过当然,这种暗斗只是缇可内心的独角戏而已。
可现在她都说到了薇恩的难处上,那薇恩也无话反驳,只能苦笑地叹了口气。
“说到这个,我真的很感谢有你在身边帮我,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应付这场重大的仪式了。在我眼中,今天的你可是闪闪发光、头顶着女神垂青的光环呢。”
对于薇恩的称赞,缇可有些措手不及,虽然很快就压住心中的慌乱,但脸颊的微红却一时难以消退。
为了不让薇恩发现自己的异常,她连忙转过脸望向别处,同时右手还下意识捏着发梢,企图以这个动作来掩盖自己面对薇恩的右半边脸。
“呃……太、太夸张了!不过嘿嘿~你看着吧,这场仪式我绝对能够胜任,而且还会比你做得更好!”
“看到你这么有信心,我也安心了。”
“唔。”
缇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。她心里有些不明白,也有些难受。
不明白的是,大祭司之位明明代表着荣誉的高峰,为什么薇恩能如此洒脱地撇下这一切?而难受的则是,与咄咄逼人的自己相比,薇恩却怀着真心的期待与祝福,步步退让。害得缇可都不禁感觉自己有多幼稚。
这个人总是这样,总是毫不吝啬地对任何人展现出温柔的一面,即便面对别人的恶意也是如此,完全不给人生气的机会。
缇可每次稍微怀着恶意去看待她,最后都会被她的温柔击得头昏脑涨、溃不成军。
“以后你可能会从大祭司之位下来,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部付诸东流了,真的不觉得遗憾……?”
“遗憾当然有,这个位子带来的荣誉是很让我自豪的。不过说实话……每次见到你,心里总是特别惭愧。因为这个位子只有你最能胜任,而我不过是一位带着使命前来的过客而已。”
“使命……?”
“对,使命,一个让我心甘情愿付出所有的使命。而且还有一点我要纠正,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可没有付诸东流,全都化作回报来到我身边了喔。”
听见薇恩这句话,她身后的西莉塔微不可闻地哼笑一声。
随后,代表夜幕降临的钟声响起了。
神殿大门在骑士的推力下缓缓开启,门缝中的天空渐渐开阔。
此时天色昏暗,日暮余晖已经收拢到了后方,而与大门正对的是一轮尚未全亮的圆月。
人们见到主持仪式的主角之后,果然陷入短暂的惊愕,但紧接着并没有爆发出所谓的欢呼。这在严肃的神泽仪式中本来就不被允许。
不过人们倒是在心中默默铭记一件事——
从现在开始,这位身着白色纱裙的淡蓝色长发少女,就是新一任的极月教大祭司。
……
…
(日常逐渐忘记标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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